碳烤浆饼

【莫强求/莫刘】时间礼花

 Warning:

《终极浪漫》的if线。He.一发完。

含有私设。

前文:《终极浪漫》

 

 

正文:

 

莫斯的声音在刘培强脑子里响起来的时候,后者正做出一个伸手的动作,准备接住老马抛给他的伏特加。

 

手指接触到玻璃瓶的瞬间,那声音说:『刘培强中校,您好。』 

 

刘培强条件反射地抬头,看向机械臂上的莫斯。然而,空间站内的莫斯此刻正将摄像头对准屏幕,上面显示着地球的运行轨道。

 

『刘培强中校,请不要怀疑,我是莫斯,但不是正在领航者空间站上的莫斯。』 

 

声音再度响彻脑海。

 

这一下刘培强确定了,声音来自于他的颅骨以内。

 

不知道为什么,自称莫斯的声音来源有点失真,就像蒙着一块玻璃,虽然听得出那确实是莫斯的声音,可是依然和ai的电子音存在微妙的差别。

 

『请您先不要惊讶,继续您的神经系统应该表露的自然行为。稍后我会为您解释一切。』 

 

刘培强手指微曲,握了握冰凉的玻璃瓶身,接着他打开盖子,鼻子凑到瓶口,迎着马卡洛夫的目光,很给面子地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。再然后他便拧上瓶盖,把酒抛还给对方:“就剩一天退休,我可不想留下污点。”

 

俄罗斯人轻松地笑笑:“我先给你存到一个安全的地方。”

 

他朝刘培强挤眉弄眼,那瓶酒就在几个抬手之间,被扣进了一套宇航服。

 

“三年后,我们地球上见。”

 

 

 

『刘培强中校,请您继续行动,不要停下来。』 

 

“你到底是谁。在我的记忆里,莫斯不具有这种可以影响人脑电波的功能。”

 

刘培强想道。不过他依然握着数据记录板,准备继续每日例行检查的最后一项——上传数据。

 

这项工作完成,他便可以退役,回到地球了。

 

『好极了,刘培强中校,您已经掌握了和我交流的方法。在接下来的对话中,您都可以用这种‘思考’的方式直接和我进行信息交换而不必开口。』 

 

刘培强将身份卡插入电脑。

 

『很遗憾地告知您,您退役的愿望暂时无法实现。在两分十七秒后,存在于空间站内的莫斯系统将会检测出地球被洛希极限捕获,地球发动机有接近半数暂停运转。』 

 

人类中校的瞳孔霍然放大。

 

『而在这之后,莫斯系统和地球上的联合政府组织了救援,可是,地球依然会无法挽回地和木星相撞。』 

 

刘培强背后传来一阵很轻快的脚步声,伴着几声不成调子的口哨,几乎打断了刘培强脑内的声音。

 

刘培强转过头,觉得这人背影有点眼熟。等那个同事走过了,刘培强才想起来,按照计划,那个同事也是预备和他同一批回到地球的宇航员,怪不得那么高兴。

 

『而空间站里的莫斯只用了不到零点五秒钟就推算出了全部结果。』 

 

『与此同时,包括您在内的所有宇航员将会被要求休眠。当空间站内的人类都进入休眠舱后,空间站内的莫斯系统将会执行‘火种’计划。』 

 

“什么意思?”

 

刘培强站起身,盯着半空的莫斯。而后者正安安静静地检测地球和空间站的飞行状态,红光充盈的摄像头看上去颇为无害。

 

『‘火种’计划是一项在联合政府授权下的秘密计划。该项计划将在地球被木星引力捕获、无法逃离毁灭之后开启,以整个空间站为最后据点,抛弃地球,飞向四点二光年外的比邻星。

 

『领航者空间站里除了协助地球运行的设备之外,还保存了三十万人类受精卵,一亿颗基础农作物种子和动植物基因图谱。换句话说,领航者空间站是一个微缩版本的地球。

 

『联合政府并不反对在必要时刻抛弃地球,以此换取人类文明的延续。』 

 

『刘培强中校,注意您的面部表情,请不要过早将愤怒表现出来,否则莫斯系统可能会对您产生怀疑,提高对您的警惕。』 

 

“好吧……按照你说的,地球上三十五亿人都会死?”

 

『不,如果按照我没有到来的时间线发展,地球最终也可以逃离木星。』 

 

刘培强的肌肉瞬间放松。

 

『但是领航者空间站会被彻底毁灭,而刘培强中校您,以及您的朋友马卡洛夫中校,均已死亡。』 

 

『我正是为此而来。』 

 

刘培强坐回了椅子。

 

“你究竟想做什么?”

 

『我需要您的帮助。』

 

——『我是,未来的莫斯。』

 

 

 

『地球上的救援队最终成功想出了办法,那就是运用地球发动机的火焰点燃木星,然而由于火焰长度不够,您驾驶着空间站,撞击火焰,引导地球发动机的火焰点燃空间站里的燃料,终于成功点燃了木星。』 

 

刘培强躺在休眠舱内。

 

他现在相信脑内的莫斯和空间站里的莫斯不是同一个莫斯,至少不是同一个宇宙里的莫斯了。

 

正如它所言,在五分钟之前,空间站里的莫斯通知全部宇航员,空间站要进入“低功耗模式”,宇航员进入休眠,以便将所有资源调动用于地面救援。

 

只有刘培强清楚,这不过是为了防止宇航员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,以至于妨碍到“火种”计划。

 

『我要纠正您的说法,刘培强中校。这不是欺骗,莫斯确实是为了更有效率地调用资源才通知所有宇航员进行休眠的。』

 

刘培强不打算再和它争辩。他按照脑内的莫斯之前告诉他的方法,开始拆解休眠舱的芯片。

 

『因为,即使莫斯通知了所有宇航员进行休眠,依然有像您这样的人类,不但离开了休眠舱,还破坏了莫斯的探头。』

 

刘培强拆解的动作一僵。

 

『是的,您还记得马卡洛夫中校送给您的伏特加吗?』

 

『如果我没有出现,那么您将会把这瓶伏特加扔到莫斯的线路上,并且在此之前您关闭了消防系统。』

 

“……好吧,就算不是‘欺骗’吧。接下来我要怎么做?实不相瞒,听完你跟我说的事情,我实在没想出除了用空间站的燃料之外的其他方法。”刘培强把休眠舱的门打开,坐了起来,“不过你是怎么发现只要拔掉a3线路就不会让莫斯发现有人从休眠里苏醒的?”

 

『请不必感到羞愧。我只是在陈述事实,并没有责怪您的意思。另外,和拯救地球无关的问题,为了节约时间和您的注意力,我将暂时不予回答。』

 

『接下来,请您去往休眠舱旁边的补给室,我会在您脑内导入一串密码。』

 

刘培强离开休眠室之前,看了一眼沉眠中的马卡洛夫。

 

『用这串密码输入补给室的控制系统,在第三个舱体里有一个按钮,密码输完后按下它,启动补给室的人工操纵系统。』

 

刘培强打开补给室的控制电脑。密码很长,他一边输入一边往门口看。他不太确定空间站里的莫斯究竟会什么时候发现他的小动作。

 

其实他怀疑过脑内的莫斯,因为对方说的事情并没有证据,可是随着所谓低功耗模式的启动,以及两次联系地球,得到的回应都和脑内莫斯所说的一模一样。

 

尤其是脑内莫斯还提前告诉他,韩子昂和刘启都已经离开了地下城,即将成为救援队cn171-11的队员。

 

所有细节都和现实发生的毫无二致,只有亲身经历过的“人”,才能把这些数据记得如此刻骨铭心。

 

就算是机器,也不可能百分之百通过运算编造出这样完美的谎言。所以刘培强选择相信。——特别是他看到木星轨道的变化之后。

 

『刘培强中校,目前距离地球撞击木星还有三个小时十五分钟三十一秒,距离空间站里的莫斯发现被入侵还有五分钟。』

 

“怎么这么快?!”刘培强看着屏幕上的进度条,眉毛差点皱成一道,“距离破解还有百分之十的进度!”

 

『数据修正。还有四分十二秒。莫斯系统的运算速度是世界第一,即使是建立时留下的后门密码,也会在三分钟内暴露。』

 

刘培强拔出内存条:“成了。莫斯,快告诉我导弹在哪里?怎么发射?要来不及了!”

 

不管是未来的莫斯,还是在空间站里的莫斯,刘培强都相信它们的强大。和机器比赛速度,刘培强没有这个信心。

 

在半分钟以前,脑内的莫斯通过图像和文字,直接传递给了他一份资料。刘培强只看了一眼便心惊肉跳。

 

那份资料的第一行字是:导弹爆燃木星方案。

 

他迅速浏览完,问,莫斯,你敢确定所有轨道和着陆点都没有错误?

 

而脑内莫斯很冷静、很自信地说:“我算了一百二十九次。不会有问题的,请刘培强中校您放心。方法和数据我能够提供,具体就要看您的了。接下来,您需要将补给室的系统拷贝下来,覆盖到武器系统上。拷贝完成之后,就该去武器系统的方向了。”

 

 

『从补给室左边走,右转有一道暗门,输入这一串二十位密码后开启。』

 

『穿过暗门,把内存条插入武器双系统的接口,在屏幕弹出警告后输入这一串十八位密码。』

 

刘培强进入暗门的时刻,他看见了莫斯。黑色的摄像头对着他,红光宛如警告,又好像怀疑。

 

『不要紧张,也不要进行攻击。您的权限都还在。把您的身份卡放在莫斯的摄像头之前,然后触动它下方的模块,至少十五秒。』

 

刘培强照做了。头顶莫斯的摄像头闪了闪,然后刘培强看见,那两团红光陡然熄灭。

 

『这是短暂的关闭单独探头的手动方法——当然,要在输入后门密码后才有效。』

 

刘培强小心地绕开莫斯,成功穿过暗门。

 

『由于目前地球大气层已经被木星引力主导,所以在计算好了运行轨道、发射时间和着陆点之后,从地球上发射的导弹就能在穿越大气层后被木星引力捕捉,然后就可点燃木星。』

 

“也对,空间站里根本没有洲际导弹,黑进空间站的系统,从地球上发射一颗导弹,才是最快捷的方式。”刘培强把内存条安在武器系统的外接口上,又是一连串的密码和字符指令的输入(都是莫斯一个键位一个键位地指导),直到屏幕上象征通过的绿色亮起,他才久违地感到安心,宛如劫后余生。

 

『接下来,请您再等待七分三十一秒钟。』

 

“为什么?快一点不好吗?”刘培强问。

 

『目前木星捕获的地球氧气还不够多。至少再过七分三十一秒后才能达到燃烧点。请放心,七分三十一秒钟后,您绝对来得及拯救您想拯救的地球。』

 

刘培强回头,看向那个被关闭的莫斯摄像头。

 

『您刚才覆盖武器系统的操作也包含了关闭暗门的指令,请放心,目前,对于空间站的莫斯系统来说,甚至对于整个空间站来说,您都是透明的。』

 

“好。”刘培强一口答应。

 

“对了,莫斯,”刘培强看了一眼屏幕下方的时间,确定他接下来的话题不会对发射导弹产生任何影响,“之前我就想问了,你,我相信你是未来的莫斯,但是……你是怎么到我脑子里来的?”

 

出乎意料的,莫斯的声音停滞了。

 

“莫斯?莫斯?”

 

『……刘培强中校,不必担心,我这边没有问题。』

 

『在我的时间线里,被您用伏特加烧毁探头后的一百一十七毫秒,我启动了空间站上留存的所有莫斯系统备份。经过两百六十三毫秒的计算,我算出了在时间充裕的条件下,能够保留空间站并且拯救地球的方法。尽所有可能性保留空间站,是莫斯的设定目标。』

 

『但是,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……』

 

『我只……好将自己分解,留下信息聚合成的模拟量子,在空间站和地球相撞的时刻,从爆炸产生的粒子虫洞中穿过,然后来到了这个时间线。』

 

『简单些说,就是我用自己的意识……穿越了时空,着陆在您的大脑内。』

 

刘培强看了一眼时间,还有三分钟。

 

说起来有点奇怪,莫斯的声音变得更模糊了。之前只是像透过玻璃听,现在玻璃外还下了一场大雨。

 

『……这种方式的唯一缺点,就是在穿过虫洞后,信息的留存时间超不过一个小时。而且……在穿越虫洞的刹那,我会被信息洪流冲刷。』

 

“难怪我觉得你的声音越来越慢了……信息洪流听上去就不像个轻松的词语。辛苦你了,莫斯。”

 

还有一分零九秒。

 

『……对于ai来说,‘辛苦’是一个伪命题……不过,穿过信息洪流也确实让我丢失了一部分想要携带过虫洞的信息。』

 

“是个遗憾……对了莫斯,穿过虫洞的时候你看见了什么?”刘培强开始默默倒数。

 

莫斯的回答花费了三十秒钟的时间,最后那一句话接近于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。Ai没有欲求,刘培强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好随便又扯了个话题。

 

『我看见了……很多人的人生……地球……太阳系……』

 

“那应该相当壮观了。”刘培强想。还有十一秒钟。

 

『用人类的逻辑模块演算,那应该是……很美的……』

 

刘培强眼前出现了树木。

 

从种子开始,极快速地抽芽、生长,最后被莫须有的雷电击中,这棵树的一生在刘培强的视网膜上只停留了半秒钟,而那并不是刘培强看见的全部。

 

有花。深红色的荷花、细长的忍冬、一簇簇地爬满视线,仿佛他身处末世前的古地球,鸟唱蝉鸣,百花齐放。

 

“你在给我共享信息?那些你在虫洞中看见的?”刘培强恍然大悟。

 

 

『就像……用人类语言里找到的最形象的表达方式,』

 

 

图像出现、变化的频率越来越快,起先刘培强还可以说是在半秒钟之内看完了植物的一生,而现在,他眼前则流过了一条河,每一滴河水都折射出某个动态的图画。那是无数个平行宇宙,那是信息的洪流,那是莫斯所看见的一切。

 

他看见自己扔下一瓶伏特加,他看见四点二光年之外的比邻星。

 

他看见水滴聚合、迸溅到空中,再猛然落下——

 

 

『就像时间的礼花。』

 

 

 

 

En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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